接續上篇在美國找 PRESCHOOL 時見識到所謂「假蒙特梭利」學校，第二次預約 school tour 的蒙特梭利 (Montessori) 學校是相對「正統」的。這間學校是去年二月才搬遷到新的位址，我們四月去參訪時很多地方都還沒整理好，新校區之前是另一間國小，八十年的大樓本身其實頗老舊，教室以外的公共空間看起來不至於髒，但無法稱得上整齊。反正我本來就不是那麼希望在孩子年紀小時送他們去「豪華」校園，選校的重點一直都是老師的素質，只要學校教室內衛生、整齊，校園環境沒有安全疑慮，裝潢我倒不是太在意。況且，蒙特梭利最早「創立」的學校也是非常的質樸，我倒覺得這樣更顯「正統」。
到校和院長見面時，除了將之前 e-mail 的疑問再一一確認，龜毛媽媽如我，又另列了許多問題，臨走時遇到另一位參訪的家長只參訪了十分鐘，還自己計時那種。校長開玩笑 (也可能趁機抱怨) 地對我說「你花了一個多小時」。這間學校如同其他蒙特梭利學校，教室採三到五歲混齡班，但院長提到他們目前有兩個班都是「幾乎滿班」狀態，除非我特別要求加入前兩班，否則學校會希望將艾寶安排在年初搬到新校區後才新增的「實驗小班」。怎麼說呢？一般蒙特梭利教室最理想的學生人數是三十人，每班由三到五 (六) 歲學生組成，年齡越平均越完美；一個班上有三位老師，一位有蒙特梭利證照的 guide 加上兩位 assistant teacher，師生比為一比十。院長說她教學二十多年經驗，一直都相信蒙特梭利的「magic 30」，這次開辦的小班是多位老師、家長建議試辦的「實驗班」，會有十五位學生，由兩位老師帶，班上學生也會是混齡。一開始我是有些猶豫的，既然過往經驗三十人是最好的學生人數，那艾寶加入「實驗班」是否無法獲得在蒙特梭利學校學習的最大成效；但一方面又覺得艾寶在外或是人多時比較內向和害羞，一開始加入小班可能比較容易適應環境。各有利弊，因此我要求和老師見過面後再決定要加入哪一班。
第一次參觀蒙特梭利學校，尤其是課堂**上課情形，我非常驚訝班上氣氛如此「平和」，班上大部分學生都專注的在做手邊的工作。院長說可以進教室隨意走走、看看，本來擔心會打擾學生，但院長說無妨，於是我帶著艾寶進教室參觀。經過的學生發現我們會抬頭看一眼，然後又繼續專注的做自己的 work，跟上間參訪的學校同學們一直分心觀察我們完全不同；班上一些同學正在使用同一空間教具時，竟然也沒有人吵架、發生搶工具的情形，大家看起來都很專注，同時教室是充滿「開心」氛圍的，大家顯然是很喜歡自己正在做的事情。班上除了所謂的蒙特梭利教具外，有部分是「practical life」日常生活教育的區域，例如，讓小孩練習自己準備食物、清洗碗盤及打掃刷地等等。
**這學校還有三歲以下的 infant 及 toddler 班級，此處僅指三歲以上的 primary (pre-primary) 混齡班。
我跟院長提到英文並不是我們母語，我擔心孩子進學校會有適應問題。之前就已聽過許多美國移民媽媽、幼兒專家等等提過小孩越小適應能力越好，若有環境，要學習第二語言比大人快多了，在美國反而要擔心孩子開始上學後不說中文。院長的回答當然也大同小異，說孩子雖然剛開始聽不懂，但會使用 body language，從互相猜對方意思開始慢慢學習。她指向班上一位韓國女生，並提到這小女生一開始進學校時完全不會說英文，在學校的前半年完全不願意開口說，但雖然不說話，她其實都有在觀察和學習，半年後她開始開口說英文，現在來了兩年更是聽說讀寫都不輸給其他同齡但英文是母語的孩子。院長帶我走向那女孩，她正在一邊畫圖、一邊在圖的下方用 cursive 寫英文句子編故事。院長請她介紹她在寫的故事，她用英文回答得很順，我趁機問她喜歡來上學嗎？她點點頭，院長接著問她為什麼喜歡來學校，她回答來學校可以寫字、畫畫以及和朋友一起玩。
沒有什麼比學生的回答更具說服力了，尤其是這些天真的孩子們。艾寶在參觀學校時，對其他同學手邊的 work 都很有興趣，老師邀他坐下一起拼圖，他馬上融入並和其他同學一起拼，平常看到陌生孩子，未滿三歲的他寧可自己玩，看來這環境讓他覺得很「安心」。另外，學校有片超大的 playground，像是學校自己的小公園一樣，我承認這片戶外遊戲區有稍微收買我的心 (雖然不是我在玩)，但艾寶喜歡這學校 playground 應該幫忙不少，畢竟當下參觀時他就一直想跑去玩。
隔週，在參訪第三間全美連鎖、有一定品質保證的蒙特梭利學校前夕，和第二間學校的「實驗班」老師約見面，老師稍微帶我參觀並介紹她的教室。她的教室比其他兩間小，除了蒙特梭利課程上會需要用到的教具外，其他東西相對少了些。我和這位老師聊了一下她的教學經歷，發現她教學時間其實並不長，她老實的說她其實是幾年前才接觸到蒙特梭利，她非常愛這套蒙式教育，因此去考了 AMI 證照，之前在外州當了一、兩年老師，後來因為有四個孩子，便買了所有教具自己和孩子在家自學 (homeschooling) 一年，她夢想有天自己創辦一間蒙特梭利學校。搬到這州後，因緣際會認識院長，院長剛好打算擴班，因此給她一間教室讓她自己規劃、安排，教室內所有教具都是她之前 homeschooling 時自己買的。我告訴她我有在讀蒙特梭利寫的書，也是非常敬佩與喜歡。她聽完興奮地打開她的書櫃跟我分享她的蒙特梭利藏書，以及她最推薦我再去買哪一本來看。我從她的眼神、言語和她翻爛的書中感覺到她是真心喜愛蒙式教育且充滿熱忱，而不只是為了一份幼教員的收入才來當老師，而這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。「幼兒選校」最重要的是「老師」，而不是華麗的裝潢和佈置。
這位老師就是當初讓我決定送小孩進這間學校的關鍵，我甚至取消了第三間學校的參訪。但剛好同住密西根的媽媽們也還不用急著私訊問我是哪間學校，因為學校「老師」很好，但行政及管理方面非常有待加強，每天忙完小孩還得花時間、精力和學校「溝通」，造成不少精神上壓力。這位老師已不在這間學校任教，但謝謝她在艾寶學校生涯的前兩個半月帶著艾寶「適應」學校生活，我相信這多少對艾寶熱愛上學有一定程度的影響。縱使這一學年被學校 drama 搞得有點頭疼，但我很慶幸當初選擇讓孩子接受蒙式教育，我實在好喜歡它帶給孩子的轉變。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又得再經歷一次「幼兒選校」的過程，希望到時也一樣能幸運地遇到真心愛教育、愛孩子的幼教工作者。
這篇文章除了幫自己和家人紀錄生活外，也希望能給一些正在經歷幼兒選校、或是對蒙特梭利教育法有興趣但完全沒概念的家長們一點想法，祝福大家都能順利為孩子們找到合適的學校。
– Irene
April 11, 2018
